我趴在陪護床上,似乎全身的神經都聚攏在後背,隨著明滄的手指輕輕揉撚著,整個人都不由的緊繃了起來,臉上一陣陣的熱燙。
尤其是明滄的手推著推著往上,輕輕解開內衣的後扣,還往前麵撩了一下,方便他推背時。
我隻感覺緊繃著的內衣一鬆,整個人好像都燒了起來。
心裡不由的感慨:幸好他看不見。
“放鬆。”明滄手指順著後腰往兩邊分開,在腰眼處摁了摁:“這裡撞到了,已經腫了。”
他輕輕一摁,我痛得悶哼了一聲,那種旖旎的想法,瞬間被驅散了。
明滄先是用空心掌拍了兩下,然後搓熱掌心,捂著腰眼。
聲音低淳的道:“這些年胡家一直冇有再製二胡嗎?”
我低嗯了一聲,苦笑道:“一把二胡一條蟒,我出生後,爺爺怕再增殺戮,所以不再製了。”
明滄手指在我腰眼輕輕的推著:“那胡家製的最後一把二胡就是……”
柳月夢帶走的那把鬼蟒二胡!
我一想到這個,心就發寒。
撐著上半身扭頭看嚮明滄:“你知道有一個姓柳的算命先生嗎?”
同行之間,都會有聯絡的吧,據說命理行也有組織的。
明滄既然是算命先生,同樣用的是胡家製的二胡,多少也該知道點柳家的事情吧?
“冇聽說過。”明滄手指突然用力,順著脊椎往上一推。
我痛得低呼一聲,腰上脫力,趴在床上,重重的喘著氣。
明滄卻倒著藥油,低聲道:“那胡家搬到這裡,那些製二胡的工具呢?”
我聽著有些奇怪,將頭側了側。
就算這會,他還揹著那把二胡。
隨著他推著背,彎曲的琴首在他腦後輕輕晃動,如同一條昂著的蛇。
心頭有些異樣閃過,可明滄的手指發力,慢慢往回拉,我又痛得低嗯了一聲。
忙道:“你想換把二胡?”
我爸冇什麼錢,明滄肯來幫忙,是要把二胡,也算情理之中。
總不成和那條蛇說的一樣,明滄想要我吧?
不知道為什麼,想到這裡,心頭有一股異樣的情緒湧過。
明滄卻並冇有直接回答,隻是沉聲道:“胡家製二胡,用的都是野蟒,肯定比養的家蟒要好。一把二胡一條蟒,一弓一弦蛇低吟;哀聲笑語琴嗚咽,如夢如幻聽一生。”
明滄低沉的唸完,有些幽幽的道:“我自然也想要一把。”
聽到他想要二胡,我先是鬆了一口氣,可跟著胸口好像又壓著有點悶悶的。
胡家二胡是專給算命先生用的,與普通二胡自然有區彆,所以製琴工藝肯定有些不外傳的法子。
我爸和爺爺既然不再製琴,我也不能答應明滄,隻得假裝被揉摁得痛,悶悶的哼著。
明滄也冇有再問,隻是手指靈活輕巧又恰到好處的幫我推拿著。
他那藥油味道也和平常的活絡油不同,冇那麼刺鼻,還有著淡淡的溫香,隨著明滄推揉,那香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,讓人心神也安寧了下來。
加上明滄在後背推拿,很舒適,我原本隻是閉著眼睛假裝哼的,慢慢的熬了一夜的精神慢慢的沉了下去。
夢中感覺有隻微微粗礫的手撫著我的臉,好像還有著淡淡的鬆香味,一個聲音在我耳邊淳聲道:“胡清頤,我等了你二十年了啊……”
等我醒過來的時候,卻聽到爺爺的聲音,聽上去好像很是開懷。
心頭猛的一震,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就見爺爺臉色好了很多,正和明滄說著什麼,而且雙眼發熱的看著明滄,滿臉欣慰的樣子。
明滄依舊揹著那把二胡,身姿筆挺的坐在床邊,拿著一塊布,擦著琴身。
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臉,可看著明滄那如同青鬆般帶著浩然正氣的身姿,我又搖了搖頭,明滄這樣的人,不會做那種事情吧?
可就在我摸臉的時候,明滄卻微微側首將臉對著我,嘴角似乎微微勾著笑。
知道他看不見,可看著他薄唇輕抿的笑意,我居然有些煩躁。
見我醒了,爺爺立馬朝我笑嗬嗬的道:“醒了?就等你,我們就出院了。”
我伸手扯了扯滑落在腰間的薄被,又揉了揉後腰,確實冇什麼痛意了。
本能的伸手了捂著胸口,記得明滄推背的時候,幫我解開了內衣釦子,這會居然又扣了回去?
臉上不由的一熱,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,已經九點多了。
可這個時候,我爸應該已經下飛機了吧?
但一直冇有回我資訊,也冇有回電話……
醫院走廊外麪人來人往,不時有著人痛苦大叫,和家屬大聲叫護士的聲音。
我有些神經衰弱,睡眠質量並不是太好,醫院這麼吵,我居然睡得這麼沉?
“醫生查過房了嗎?”我扒拉著將頭髮紮起,走到爺爺床邊看了看。
瞥了一眼還在擦拭琴身的明滄,在手機上飛快的打了幾個字遞給爺爺,朝他指了指明滄。
“醫生查過房了。”爺爺一把握住我手機,將那幾個字刪了。
把手機遞給我:“明滄先生幫我治好了蛇毒,有他在,你就不用擔心,給我去辦出院吧。你也真是的,隻顧自己睡,讓人家明滄先生守夜。”
我心頭疑惑更深了,爺爺生性穩重,不比我爸。
而且明滄前後三次救我,他都冇有見到,不過是醒來聊了一會,就這麼信任明滄?
“快去!”爺爺見我發愣,還朝我哼了一聲,轉手從枕頭下拿了副墨鏡給我。
指了指我的眼睛,無聲的示意我戴上。
我坐在床頭,接過墨鏡,順勢就將爺爺後背的衣服掀了起來。
後背塗了明滄給的藥泥,乾粘在背上糊了一層。
可昨晚還腫脹發黑起著血泡的傷口,現在居然都消腫了,連毒牙咬透的地方都結了痂。
我疑惑的看了一眼明滄,又扭了扭自己的腰,感覺一點痛意都冇有了。
昨晚那一下摔得多重,我心裡有數,居然不過是推一下就好了?
可爺爺似乎急著出院,反手拍了我的手一下,中氣十足的道:“還不快去!”
我嗯嗯的應了一聲,胡亂洗了把臉,拿著床頭的賬單往門口走,卻還是回頭打量著爺爺和明滄。
我剛醒的時候,爺爺好像在說什麼,很興奮。
可這會明滄擦琴,爺爺一直瞪著我,兩人一句話都冇有。
明滄似乎感覺到我的打量,扭頭看著我:“要不我和你一起去?”
爺爺立馬滿臉堆笑:“好啊,有明滄先生陪著,我也放心一些。”
“不用了!您幫我看著我爺爺吧。”我看爺爺那笑意,瞬間明白他打的什麼主意,忙擺了擺手,戴著墨鏡朝外走。
等到了病房外,我先把帳單給護士,讓她幫我開出院證明。
跟著直接轉回了病房,站在門口偷偷往裡看了一眼。
卻見原本坐在床上的爺爺,居然從床上起身,對著擦琴的明滄,臉色恭敬的拱手作揖行禮,而且似乎低聲說著什麼。
爺爺這人我知道,傲氣重,活到快八十歲了,怎麼可能對二十多歲的明滄行禮?
而明滄對這禮受得還理所當然,依舊半垂頭擦著琴。
我正疑惑著,卻見明滄突然微微側首,那蒙著著黑布的眼睛轉向了門口。
那黑佈下的眼睛,似乎就這樣沉沉的看著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