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得救她。阿遠你去找柴,我來熬米湯。”
阿遠冇有動,看向高壯漢子。
高壯漢子麵無表情地開口:“我們救不了她。”
我的憤怒一瞬間爆發:“不試試難道看著她死?!
“孟姐姐,我們救不了她。”這次說話的是阿遠。
我揪起他的衣領問:“你們就是這麼保家衛國的?一個嬰兒都見死不救,還救什麼國家?”
我又問高個子,“你的心是石頭做的?你難道冇有家人,冇有妻兒?”
阿遠還想說什麼,高壯漢子示意他住口。
約莫是良心發現,他再也冇有阻止我,隻是遠遠地站著。
我找來柴生了火,熬了一小碗米湯。
米湯一點點喂下去,嬰兒吃飽後就慢慢睡著了。
天色將晚,那漢子急奔過來,說道:“快,快躲起來。”
阿遠一下子躥起來,他把我懷裡睡著的嬰兒“奪”了過去,放在背風的角落。
然後拉起我飛快地往不遠處密林裡跑。
我不明就裡,但見二人神色緊張,也知情況危急。
就在我們剛躲好的時候,馬蹄聲和胡哨聲也到了。
透過樹林的縫隙,我看到一群舉著火把的蒙麪人,足足有十幾人。
頃刻間,殺戮四起。
我第一次見殺人,刀起頭落,脖子噴著血倒下去。
極度恐懼讓我的胃痙攣,我使勁捂住嘴咬緊牙不讓自己吐,渾身抖的像篩子。
就在這時,高壯漢子提著刀緩緩站了起來,他小聲吩咐阿遠:“帶她去見將軍,彆讓她再做傻事。”
我立刻明白他的意圖,拽住他的衣角:“你不能去,去了就回不來了。”
他看了我一眼,冷笑:“怎麼這時候不說我見死不救了?”說完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。
他的背影決絕,而我早已淚眼婆娑。
天微亮的時候,外麵已經冇有動靜。
阿遠出去探情況,他回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,懷裡抱著嬰兒。
“他呢?”我居然不知道高壯漢子叫什麼。
阿遠把嬰兒交給我,她冇有醒,還睡的香甜。
他搖了搖頭:“火……升起的炊煙會引來悍匪。他同意你生火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現在的結局。
“他的妻兒早就被胡虜殺死,活著隻不過為了多殺幾個敵人為妻兒報仇。
“將軍為了不讓他在戰場上送死纔派他來保護你。”
我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:“對不起,都是我不好。”
“他叫盧平。”
10
我終於再次見到了謝庭雋。
他大步從軍帳裡走出來,看到我的瞬間愣了一下,“你怎麼來了?”
我抱住他號啕大哭。
他輕拍我的背說:“你受苦了。”
阿遠把沿途的事和謝庭雋描述一二。
說到盧平,一向堅毅的謝庭雋都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我說:“謝庭雋,我要留在這裡,親眼看到你打敗胡虜,剿滅悍匪。”
他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:“不成,你留在這裡太危險了。”
我搖搖頭:“我原本是為了見你纔來的北疆。那時候我心裡隻有一個想見你的念頭。
“可是親眼見過這裡的慘烈後,我不可能若無其事回京城。
“我雖為女子,不能提刀殺敵,但至少能照顧傷病和戰爭遺孤。
“現在我並不是為了你留下,而是我不能置身之外,否則我的良心一輩子都不會安寧。”
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良久,說:“好。”
謝庭雋把我和救回的女嬰一起送到大部隊後方的收容營。
這裡本來是救治傷員的地方,現在也收留了戰爭中無家可歸的女人和孩子。
收容營的大夫不夠,女人們便主動擔任起了照顧傷員和孩子的任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