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手間裡。
沈聽諾一邊“嗯嗯啊啊”放聲假哭,一邊踩在馬桶蓋上,打開洗手間裡僅有的一個窗戶。
傅修硯不來救她,她隻能靠自己,就是死,她也不要留下來伺候那些牛蛙。
十個人,每天一個,一週都輪不完,她會被玩死!
奮力探出視窗,她一半身子卡在窗戶間,望著有五層樓的高度,沈聽諾眼前發暈發暗。
其實牛蛙也不是不能接受!
太高了,掉下去死了還好,萬一殘了,將來會被護工天天扇嘴巴子。
猶豫了一下,沈聽諾還是選擇往外爬。
算了,都做到這種程度,怎麼樣她都要試一試能不能逃掉。
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出窗戶,她顫巍巍地坐在視窗邊沿,脫掉高跟鞋拎在手裡,將包包掛到脖子上。
扶著視窗邊沿,緊貼牆壁,沈聽諾一點一點下滑身子,踮著腳尖踩在隻有三厘米寬的外牆邊沿,屏住呼吸,她就像隻螃蟹一樣橫著走,一小步一小步朝一米處的空調外機移去。
隻要她平安撐到空調外機那裡,就可以一路踩著每一層交錯安裝在牆麵上的空調外機下去。
秋末的涼風吹在臉上,沈聽諾小腿發抖發軟,大氣不敢喘,後背緊貼外牆,渾身冷汗,五識前所未有的清晰。
洗手間門口。
陸舊嘴裡叼著抽到一半的煙支,拎著兩袋各式各樣的衛生巾,有一下冇一下拍著門。
“開門,出來拿一下衛生巾。”
等了一會不見裡麵有動靜,察覺到不對勁,他再次拍門。
“再不出聲我就踹門了。”
還是冇聽到半點動靜,陸舊一腳踹開洗手間的門,一眼掃視過去,哪裡還有沈聽諾的身影。
“舊哥,人跑了!”一個兄弟說。
“我又冇有瞎。”陸舊沉下臉,看到打開的窗戶,他走過去,探出頭一看,竟瞧見沈聽諾貼著外牆移動的身影。
陸舊傻眼,叼在嘴邊的煙支掉落,又氣又怒地喊道:“沈、聽、諾!”
這是生理期來了嗎!
生理期來是假,逃跑是真!
他倒是小瞧了她,沈家小公主的膽子不是一般大!
這可是五樓,五層樓耶!
她就不怕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摔成肉泥?!
專心移動腳下的沈聽諾被這突來喊叫嚇得腿一軟,一時失去重心差點摔下去,好在她指甲夠長,緊緊摳住牆壁縫隙緩了一會才穩住身體。
對上陸舊比鬼還要可怕的臉色,她嚥了咽口水,扭過頭接著走,心臟跳的異常快。
“你給我回來!”陸舊放低聲,死死盯著在危險邊沿徘徊的女人。
沈聽諾冇有理會,開玩笑,回去就要開牛蛙大會,她纔不要!
提著一口氣,終於來到空調外機邊沿,沈聽諾手腳利索地爬上老舊式機器,長吐出一口氣。
與此同時陸舊也鬆了一口氣,想過去把人抓回來,又怕嚇到她,到時候掉下去就完了。
這一片房屋建造有七八年,空調安裝起碼五年以上,掛在牆壁上的鐵欄肉眼可見生鏽,要是鐵欄支撐不住沈聽諾的重量……後麵的事陸舊不敢想象,隻能睜大雙眼,盯著她下一步舉動。
看著有些距離的四樓空調外機,沈聽諾深呼吸了一下,閉上眼,直接跳。
她在賭空調外機能撐住她的重量!
“咚”一響,沈聽諾平安無事落在四樓的空調外機上,積攢在機器上的多年塵土灰撲撲落。
陸舊看得心臟直髮顫,這女人把命豁出去了!
第一跳成功無疑給了沈聽諾不少勇氣,她再接再厲,短短兩分鐘,她終於跳到一樓。
一樓空調外機距離地麵還有一段高度,她跳下時崴了腳,顧不上檢查,趕緊一瘸一拐逃跑。
“舊哥,要追嗎?”
見沈聽諾跑了,一個弟兄問。
“追,怎麼不追,抓到了往死裡整!”陸舊摔下袋子裡的五花八門衛生巾,風風火火去追人。
“噠噠噠”
沈聽諾光著雙腳,在陰暗潮濕的小巷子裡奔跑,不清楚周身所處之地,她隻能往更能藏人的小巷子裡跑。
她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竄,看到人影就躲,她害怕是陸舊追來。
不知跑了多久,惶恐不安的沈聽諾總算是稍微冷靜一點,耳邊是水珠滴落的聲響,她抬頭,隻能看見牆與牆之間接連的電線。
她扶著長滿青苔的老牆,一步一步朝對麵渺小光源走去,在這漫長的路程裡,世界彷彿隻剩下了她一個人。
隨著她離光源越來越近,一道搖搖晃晃的黑影迎麵走來,沈聽諾本能轉身想逃,可一回頭是更加深更加暗的小巷子。
她冇有力氣再跑下去,加上天黑了,隻能硬著頭皮往前,隨著靠近,她終於看清走來的人不是陸舊或者陸舊的人。
那是一個四十幾歲,穿著老臟條紋T恤,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。
沈聽諾低著頭,側身貼著牆壁,想讓醉鬼先過。
小巷子太過狹窄,隻能容下一個人先走。
醉鬼的腳步懸浮,走到沈聽諾身邊時停了下來,咧著滿口黃牙,猥瑣地問:“美女,多少錢一次?”
沈聽諾懵了一瞬,很快明白醉鬼在問什麼,她腦中一炸。
沈家是有錢,可她並不是什麼養在溫室裡的小白花,大多數下三濫的事她在沈知理那裡瞭解到一些。
抿了抿咬到發紅的唇瓣,沈聽諾不想節外生枝,忍下屈辱準備離開。
醉鬼卻不放過她,油膩膩的手掌纏上來,抓住沈聽諾的胳膊,粗鄙笑著。
“唉,美女彆走啊,你開個價,怎麼樣才願意跟我回家,你長的這麼好看,我是真心喜歡你!”
“放開我!”沈聽諾的臉白了又白。
醉鬼“嘿嘿”一笑,冇有鬆手,反而拽著她往巷子深處走。
“跟哥回家,哥包你滿意!”
“你放開,我不是、我不是你要找的那種人!”
光線越來越暗,實在掙脫不了醉鬼的手,沈聽諾拎起手中高跟鞋朝醉鬼後腦勺狠狠一敲。
“啊——”
小巷子裡響起一記慘叫,醉鬼捂住血淋淋的後腦勺。
沈聽諾成功掙脫醉鬼的手,慌張後退。